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其中一幅卷轴竟然还是吴道子的《嘉陵江山水三百里图》,三百里的旖旎山水风光,被他描绘得恢弘大气、气势绝然,果真是大家手笔。传闻《嘉陵江山水三百里图》在平史之乱时流落民间、不知所踪,不曾想竟然是落到了这位萧家六爷的手里。

“九娘子从前可是爱绘画的?”

“当然会,夫子从前还夸过我颇有绘画天赋呢,不过我就是懒得画,不想画。”

姚蕴取过帛锦,莞尔一笑:“你六叔还是很挂念你的。此帛锦金贵,是画画的上称布料,应该是你六叔特意为你挑选的。”

萧秀清撇了撇嘴,娇声道:“蕴娘,你到底是站我这边还是我六叔那边的?”

她拍了拍她的后背,宽声安慰道:“好了好了,好九娘,我肯定是站在你这边的。你若是不愿画,可愿让我试上一试?”

萧秀清倏然抬眸,满脸震惊道:“蕴娘,你还会作画?”

姚蕴不禁抬眸望向前头灯火通明的前院,若有所思,悠悠说道:“从前的某一日,我们村里来了一位隐居的先生,我见识浅薄,听他讲古论文、书法绘画,只觉得从未见过如此学识渊博、光风霁月之人,我敬仰他,死缠烂打地跟着他,缠着他教我读书写字、鉴书作画,所以我也学了几手,不过笔法拙劣粗鄙,还请九娘多多海涵。”

萧秀清万分好奇,命下人速速取来丹青颜料和画笔。

姚蕴卷起双臂的衣袖,取过桌子上的一只全新的名贵羊毫画笔,手感轻便顺手,果真不同凡响。

“你的六叔可有喜欢之物?”

萧秀清冥思苦想一番,无奈地摇头晃脑:“六叔他向来沉默寡言、不近女色,应该没什么喜欢的东西吧,若真的要说喜欢,应该也只能是行军打仗、骑马杀敌了。”

姚蕴思忖一番,用画笔沾过丹青颜料,从容下笔。

寥寥几笔,挺拔修长、清风道骨的竹子跃于帛锦之上,竹子上的细短枝叶微微摆动,宛若清风徐来、傲然独立。

她眯了眯眼,又顺带在竹子一侧添上了几笔。是一只灵动小巧的金甲虫子,此时这只小虫子歪歪斜斜地伏趴在竹子上,蠢蠢欲动,更为竹子增添了几分生机灵动之气。

萧秀清虽然不是书画大家,也能看出她的笔法苍劲有力,绘画线条灵动自然,画功的确不错。

姚蕴放下画笔,满意地笑了笑:“九娘,你可愿来提个字?若是你亲自送给六叔,他定然会很欢喜。”

萧秀清撇了撇嘴,勉为其难道:“好的吧,蕴娘,那你说写什么比较好?”

她想了想,双眸有些黯淡,恍惚低声道:“何须问生死,有竹报平安。”

何须问生死,有竹报平安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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