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黄皮子也就是黄鼠狼,最是喜欢吃鸡,这话的意思季惟听明白了,问题是这大白天的哪来的黄皮子,那玩意儿不都是在夜里出动的吗……

她被郭大米拽着,莫名其妙的往家走。

早上太阳还没出来的时候,天儿比较凉快,社员们一般都会趁这个时候抓紧去地里干活,所以天没亮郭满仓和陈翠莲就出了门,这会儿家里应该是静悄悄的,可是远远的,她就听见了院子里传出来的吵闹声,隐约是个老太太,骂骂咧咧的好像个破锣锅在响,“你个丧良心的,发了财你就躲着娘家,自己吃香的喝辣的,连亲娘你都不管了,老娘生你养你一把屎一把尿容易吗,赶紧给我滚去杀鸡去!”

“娘,家里还指着这几只老母鸡下蛋补贴家用呢,要不我让满仓上公社食品站瞅瞅有没有猪肉,不行就上别人家先借点儿,咱中午就吃猪肉成不?”这是陈翠莲的声音,听着比平时多了几分小心。

她的娘,岂不是原主的便宜姥姥?

不是都不待见她们家吗,都这么多年没走动了,好端端的她咋上门来了……

季惟皱着眉头趴院墙外往里看。

紧挨着柴房的石磨上盘了个干瘪得好似人干儿的老太婆,大烟杆子嘬得“吧嗒吧嗒”,两颊的颧骨高高隆起,一看就不是啥善茬儿,“短命的,老娘想吃你几只鸡就那么难,这么些年也没见你拎上一只半只的回娘家,老天爷咋不下个雷劈死你个吃独食的白眼狼!”

东北十大怪,这“姑娘叼着大烟袋”就是其中第三怪,陈老太自没出嫁起就会抽旱烟,每天烟杆子不离手,早些年缺粮得快吃不上饭了,她也要匀些自留地出来种烟叶子,一张嘴满口大黄牙,不知多少年没刷牙积的那股味儿跟臭鸡蛋里拍了腐蒜瓣似的。

隔那么老远季惟都差点没吐出来。

陈翠莲显然是拿她这个难缠的娘没辙,认命叹了口气,回屋烧热水,院子里的鸡吓得到处乱窜,陈老太那双馋得快冒绿光的眼睛跟黄皮子实在没啥区别!

也难怪陈翠莲会舍不得,家里的原先的三只母鸡全让她杀来给闺女补了身体,这几只都是新养的,也不知道闺女咋喂的,下的蛋又大又多,一只能顶俩!

对于季惟来说,这母鸡真没啥稀罕,随便拿神笔画个药丸喂下去,想下多少蛋下多少蛋,虽说给这样的人吃确实有点可惜,可这毕竟是陈翠莲的亲娘,只要便宜娘不反对,别说是只鸡,就是把这个家搬空,她这个当外孙女的也不好说啥。

万一闹得不愉快了,回头陈翠莲两口子还得让人戳脊梁骨,骂不孝顺。

“哥哥,咱还是忍忍吧,就当家里少养了只鸡,过阵子我再上县城重新抱一窝回来补给你,比现在还多。”她只好做郭大米的思想工作,郭大米哪听得进去,拽着季惟非要把她往院里拖,“不,我不,咱家的鸡,不许吃,让她走,让她走!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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