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任遇值了一个多月的班,一直没轮休。整个人像是重复运动的机械,只剩惯性在强撑。

起床,吃早饭,给猫铲屎放粮,每天早上都重复以上流程,然后拿上手机和车钥匙出门。在路上接到了母亲的电话,听说凌市下雪了,嘱咐他多穿,还给他邮了一些新鲜的栗子,记得拿快递。

任遇连连应着。

到了医院停车场把车停好,他鬼迷心窍地站定,嗅了嗅空气的味道。

冷冽,清涩,冰凉。

再往上看,是经过一夜大雪洗礼后的无垠晴空。

任遇想到了一些不甚明朗的画面,又习惯性地把念头甩开,快步走进住院楼。

骨科最怕突如其来的雨雪天。

任遇换上白大褂,拿着病历夹站在走廊等老师时,听见护工阿姨抱怨:“昨晚急诊来了好多骨折的呦,全是路滑摔的......小任大夫,今天你又在啊。”

任遇扶了扶眼镜,抿唇笑笑,没说话。

他是本硕博连读,和同事相比少煎熬了几年,早早升了住院总。这意味着他要更加勤勤恳恳,不敢懈怠。

跟着主任和老师从走廊尽头的病房查起,每天早上都是一样的流程。只是今天病人的确多,所有病床都住了人,花的时间也比平时久。

任遇也鲜少地有些手忙脚乱,一边往本子上写字,一边迈进最后一间病房。

孙主任回头找他:“小任啊,来,纪事给我看看。”

任遇穿越一群同事快步走上去,把手里的本子递给孙主任,几乎同一霎,他目光被左边靠窗的病人吸引。

那是一个瘦削的背影,病号服之下好像空空荡荡,她坐在病床上,胳膊吊着石膏,身子却不像其他病人一样东倒西歪地靠着,而是坐得端正挺直,头发高高绑成松散马尾,露出纤细脖颈。

像一株孤孓的花。

“姜黎玫,是吧?今天感觉怎么样啊?”

孙主任看着病床前的姓名卡发问,完全没有在意到,任遇身形猛地一顿。

早上那个被摒弃的念头此刻重新涌了回来。

雪霁初晴的早上,积雪未除的操场。

宽大的蓝白校服,红色马海毛围巾。

吸一口连肺都发凉的空气。

任遇几乎是呆呆愣愣地看着那张转过来的脸,然后任由它与脑海里的人合二为一,轻轻一叩,所有回忆都漫出来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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姜黎玫昨晚没有睡好,突然改变的生物钟使她凌晨就清醒,然后坐在病床上看日出,直到医生们来查房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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