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泽秋院正被一阵愁云惨雾包围的时候,楚茨殿的人,却像过年普通眉飞色舞。

一刻钟前,皇太孙过来了。

不但他来了,何承安还领着几个小太监,笑逐颜开地送来了令人眼力狼籍的犒赏,比前几天新入东宫的侧妃还要来得多。布疋衣料、玛瑙果盘、器皿古玩、珍馐佳肴,极尽豪华,一路上过来,迷惑了很多人的眼球,也瞧得楚茨殿的宫人们眉飞色舞。

这楚茨殿的夏七小姐,尚未被正式册为皇太子的夫人,却比夫人们更得荣宠,那些下人们,天然也以为有面子,跟着沾光。一时间,消息传开,不但东宫人人称羡,就连后宫的皇帝妃嫔们,也是眼红不已。

在东宫,晓得她即是为先太子治病楚医官的人许多,晓得她是要许给晋王白风信景宜郡主的人却并不多。

暗里里,虽有传言,也无人敢劈面临证,更不敢乱嚼舌根。宫娥侍婢们见了她,也只是一句恭尊重敬的“七小姐”了事。即使听闻她曾与晋王有含糊,也只能感叹她的命好。晋王没了,却能入了皇太孙的高眼,得此看重,好日子就要来了。

外间众人在叽叽喳喳的整理犒赏之物。

而里间,沈灵却还在蒙头昏睡。

白史木来了一刻钟多余,见她未醒,并未叫人打搅她,只是端坐在她床榻不远处的一张花梨子大椅上,心神专一地看着她入迷,似是害怕吵醒了她,他从坐下来开始,一动不动,也不发一言。

她唇瓣发白,喃喃自语,脑门儿上皆盗汗,像是堕入了梦魇之中。白史木眉梢微皱,看了她一眼,坐到床沿上,握住她的手,又塞入薄薄的锦被里,从怀里自行拿出一张绢帕来替她擦汗。

她面露惊恐,似是靥住了,又拿脱手来,牢牢揪着被子,声音哽咽,似哭似诉,完全不像醒时云淡风轻的样子。白史木或是没有说话,拍了拍她,正筹办把她的手再一次塞入被窝,她却突地低低饮泣出来。

“白甘儿…白甘儿……”

白史木身子一僵,眯了眯眼。

“爷,我要喝水…好热…这里好热…”

她唇间梦话着,满头大汗,胡七八糟的说着胡话,一阵同化着哽咽的声音,含着压制的悲切,不是太清晰,却充足白史木听清楚白风信的名字,另有不时穿插此间的爹娘称呼。一句又一句,她叫着他们,就像是她渴望了许久的呼叫,或是她瞻仰了多年的温暖。

“白甘儿,你不要死……好欠好?我把我的寿命都给你?十年不敷,就二十年,二十年不敷,就三十年,三十年不敷,就四十上……我要把你换回归……”

白史木心脏狠狠一揪。

狂烈的跳动着,呼吸狠窒。

他曾经也是她的心上之人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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