周兰挎着一个已经裂了皮的黑包,站在逆光处,额前细小的碎发已经成了银色的样子。她眯着眼,干涩而又灰白的唇微微张开,从喉咙里涌出来的声音是带着些恐惧的颤抖。泛黄的牙齿间轻咬住的两个字,“相宜。”是那样的微弱而渺小。
而这个生活窘迫的女人看着陆相宜一步步向她走来,想逃的心思更旺盛了。
她咬牙,狠心扭头,刚迈步,手臂就被人捉住。
此时已是晚春,临近夏天之际,衣衫渐薄,周兰依旧是一身黑色系的衣服,粗糙面料而制的衬衫传热力极强,于是,手臂上那炙热的温度烫的让她发疼。
“等等。”陆相宜几乎是跑过来的,说话时还带着微微轻喘。
周兰回头,面色有些诧异,但还是问,“请问你是?”
陆相宜一愣,不料她竟会这样说,但也知道她这是在装聋作哑,无意间说了声,“当初既然敢爆料,现在又岂会不认识我是谁?”
周兰身子猛地一颤,她双唇发涩,手臂用了用力,试图从相宜手里扯出来。
可是,陆相宜用了太大的力气,周兰也是手臂受过伤之人,被她狠狠一捏,手肘骨头顿时酸了不少。
“你,你在做什么,快放手。”周兰一慌,面露急色。
“要让我放开你可以,我们好好谈谈。”
这似乎不像是在谈条件,因为陆相宜本就决定不管周兰愿不愿意,她都必须和她深谈一次。拉着她的手不放,也只是......怕她再次逃了而已。
周兰见势也知道自己实在是无法走了,自己毕竟没有体力和年轻人再闹下去,戚戚间点了点头,“好,你先让我打个电话。”
医院的工作平时她是不能旷工的,这份工作是她好不容易求来的,平时生怕留下什么不好的印象,所以就算再苦再累她都风雨无阻地去上班,这光是全勤就有好几百呢!也能让全家吃些好的了。
陆相宜慢慢松了手,却见她没有动弹。
“不是要打电话吗?”她疑惑问道。
周兰有些蹙促,揪着手提袋盯着自己的脚尖,却怎么也不敢对视陆相宜的眼。
但很快,陆相宜还是知道了她的困难,从自己包里拿出了手机,“用我的吧。”
她笑得慈眉善目,和刚刚一把拉住她时的那股不耐截然相反,但周兰却觉得浑身不舒服,这目光,俨然是一股同情,对弱者的同情。
周兰抿着唇,“不,不用了...”继而,她又看着陆相宜手里的那部新式手机,脸更是有些难堪。
“不用了,你的这款我不太会用。”她终是拒绝道。
陆相宜的手没有收回,盯着她,“没关系,我可以帮你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