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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一卷当时年少青衫薄 第七百四十八章 王子犯法,与庶民同罪 (1 / 4)

朝廷旌表的对象,是义夫、节妇、孝子、贤人、隐逸以及累世同居,至于军人,则鲜少在旌表之列。哪怕这一家父子几代均战死于沙场,抚恤也往往少得可怜,更不要说以官方的名义加以旌表了。朝中武将还可能位列凌烟阁,享受配享君王的荣耀,可寻常武卒以及低级军官,即便征战了一辈子后能够活下来,也只能在晚年带着伤痛吹嘘旧日功绩,最后籍籍无名地老去。

因此,杜士仪体恤老卒的这一举动,尽管看似只是惠而不费的形式,却仍旧在鄯州上下引起了颇大的反响。尤其是杜士仪请张久带头,带着颜真卿和鲜于仲通造访当年老卒,以及历年战死者家属,看可有生活困难,可有子侄不能生计,可有房舍倾颓不能住人的情形,并造册记录所有老卒及死难者……如此一来,首当其冲受到震动的便是临洮军中的将士。兼知陇右节度的鄯州都督或鄯州刺史换了一任又一任,可即便出身军中如郭知运,哪有这般体恤老卒的?

一来二去,固然有人感恩戴德,却也有鄯州当地文士感到不忿,一通慷慨激昂的上书,言说军士守边乃是义务,老卒服役年久,乃是职责,官府不该兴师动众地安抚云云,结果便激来了杜士仪连发三道布告公文。既要回击文士,又要让寻常百姓能够看懂,杜士仪索性用了文言以及半文半白两种形式贴出了告示。其中寻常百姓也能耳熟能详的几句半文半白的话,自是深入人心。

“父死于沙场;子亡于王事;从军三十载,老而还乡之日遍体受创,伤痛入骨;如若此时官府不闻不问,邻舍不加敬礼,无从军之荣,而有从军之痛,长此以往,谁人再乐于奋勇争先,阵上搏命?”

既然对民间都如此进行宣传,在录事参军唐明亲自主审此次郭氏子弟擅闯民居,以火箭烧屋的案子时,尽管郭建正在大力整顿那些打着郭知运旗号胡作非为的郭氏子弟,可依旧有人辗转请托到了杜士仪面前,送上了重重的一份份厚礼,可他却连看都没看便吩咐回绝送了回去。紧跟着,鄯州都督府便传出来了杜士仪的一句话――王子犯法,与庶民同罪

要不是当初郭英又借着郭英杰战死的当口来了一招壮士断腕,而且当事人全都死了,他甚至都不会放过那个狠手辣的家伙,更何况如今这些手段和郭英又同样下三滥的郭氏不肖子弟?

军卒犯律,与民相同,原因很简单,大唐虽说渐渐从最初的府兵制变成如今的募兵制,但归根结底,大唐是没有军户这一说的,不像乐户官户这些与民户不相等同的户籍类别。故而,此次被羁押的郭氏子弟,本应由湟水县主理,可既然是直接犯在杜士仪这个鄯州都督手中,湟水令自然不会来争这么一桩案子的处置权。而杜士仪越过当初由门下录事转迁鄯州法曹参军的徐炳,直接点了当初任过左拾遗的录事参军唐明,徐炳也并无异议。

开堂这一日,审理的地方不是在鄯州都督府内,而是在湟水城中的大校场,百姓只要愿意全都可以旁听。当初杜士仪在万年尉任上也好,在成都令任上也罢,每每有大案子,往往都会容百姓旁听,可那会儿没有这样的条件,只能限制人数,这一次就用不着了。他亲自画出了白线,然后把五百府卫全都调派了出去维持秩序,而扶老携幼的百姓虽觉得此举新鲜,但也不敢恣意,一个个都按照分派站在了白线之外,翘首听着唐明的审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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