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边，季莫跟着虞父进了书房。
虞父走到书桌前站定，也不坐下就这么站着，低头看着桌上的相框出神，季莫就站在门口，也没有出声，站姿挺拔又不乏尊敬，因此，书房里一时之间安静得不像话。
但似乎……暴风雨前的宁静总是这样的。
良久，虞父突然拿起相框轻轻地摩挲着，眼底是一个父亲对宝贝女儿深沉的爱。照片是一张全家福，那是迟虞刚出生还没多久的样子，肉滚滚的一团，仿佛很不安分似的，被虞父抱在怀里，上半身却伸出了白嫩嫩藕节一样的手臂要去揽虞母的脖颈，模样可爱得叫人一看心都要化了。
“时间……过得真快啊。”虞父看着女儿小时候的样子，眼底是深深的宠溺，但是又怅然若失，“明明觉得小鱼出生的事情还在昨天一样，现在，男朋友都有了，再过不久……怕是要嫁人了……”
字里行间，是一个父亲对于女儿浓浓的不舍之情，季莫垂了垂眼睑，不知道该说什么，毕竟要拱他们家白菜的那头猪就是自己。
“季莫……”虞父终于抬头看向季莫，语气温和但是又很坚定，“其实我一直很欣赏你，但是那只是作为一个年轻人。要是小鱼的男朋友……你知道的，我对你的表现并不满意。”
“我知道。”季莫喉头哽出三个字，手不自觉地握了握拳然后松开，脸上没什么表情，他当然是知道的，自己以前那么混蛋，又怎么能奢望虞父会对他满意呢。
“可是我们小鱼人傻，这么多年就一门心思的喜欢你，只喜欢你……”虞父心里对女儿还是有点恨铁不成钢的，世界上那么多年轻有为的，可是她却偏偏是个死心眼，看上季莫了就再也放不下了，他这个做父亲的，又能怎么办呢，一边怕拦着她她会难过，一边又怕放任她义无反顾会受伤。
“伯父……”季莫刚想说什么却被虞父抬手制止了，他抿了抿唇，有些无力以及忐忑，虞父到现在为止还很平静，平静到叫人完全看不出他对这件事到底是赞同还是反对，就是因为这样的猜不透，才显得格外棘手。
“我知道你想说什么，但是季莫，请你理解，我是小鱼的父亲，作为一个父亲，最不希望的就是自己的儿女伤心难过。”虞父轻轻地把相框放回桌面，眼底是浅浅的温柔，“当然，我也不是说会反对你们，毕竟，你确实是一个很好的年轻人，我不知道当时你一而再再而三拒绝小鱼的原因是什么，但是我相信你是有理由的。”
“伯父，我知道我以前挺混蛋的，我最后悔的事情就是让小鱼因为我而伤心难过，她本来应该是一个快乐的天使，是我让她尝到了难过得滋味。”甚至还丢了命，季莫在心底隐忍地补上一句，那是他唯一后悔过的事情，直到现在想起来，一颗心仍是千锤万凿的痛，痛到痉挛，“但是，我向您保证，请您相信，以后我绝不会再让小鱼哭了，绝不会……她，是我的命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