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17章 (1 / 5)

严清怡看着她,也跪在地上,“你能不能放过我,我已经过得够惨了,没爹没娘的,你死在这里,是想我下半辈子待在牢狱里出不来?你真不想活,我不拦你,你先写个声明,说你自己寻死,跟别人不相干,把声明带在身上。只要出了这门,你愿意撞墙也好,抹脖子也好,或者拿根绳子挂在树上也好,随便怎么谢罪都成,我绝不阻拦。”

春兰讶异地看着她,片刻,起身放下菜刀,进了东次间。

严清怡默默地站了会儿,把地上散乱的木柴重新塞进灶台旁边,然后拿笤帚把地上的木渣碎屑扫干净。

水自然是不想烧了,饭也没有心思做,去薛青昊屋里取来纸笔,又给林栝写了封信。

这封信写得短,只寥寥数语,说他托付她保管的东西,被春兰拿走送给旧主子了,让他有所准备。

等墨干透,装进信皮里封好,又举着油灯走进东次间。

春兰默不作声地坐在罗汉榻上,见严清怡进来,起身接过油灯,放到床头矮几上。

严清怡往炭盆里加了条木炭,问道:“你饿不饿?中午还有剩菜,你再去煎只鸡蛋。”

春兰摇摇头,“我吃不下”,说着又带了泣声,“我六岁那年卖到陆家的,以前在家里吃不饱不说,还常常挨揍,在陆家我从来没挨过打……”

“别说了,”严清怡毫不犹豫地打断她,寻出荷包,将里面东西尽数倒在矮几上,挑出两锭五两的银子,递给春兰,“我还欠你八个月的月钱,另外二两也算是认识一场。”

春兰不要,“我手里有银子,二少爷先先后后给了我二十三两,我花出去不到三两。”

严清怡垂眸,“这是我欠你的,跟陆安康不相干。”

春兰推辞不过,流着泪接了,“以后这院子就剩姑娘一个人了,姑娘千万当心些。”

严清怡忽然也觉得心酸,吹熄油灯,低声道:“睡吧。”

北风呼啸,扑打在窗户纸上,发出“啪啦啪啦”的声音。院墙旁的杏枝被风吹动,“咯吱”作响。

严清怡圆睁着双眼,睡意全无,前世与今生诸般事情交错在一起,走马灯般闪现在眼前,时而是苏氏温柔地牵着她的手喊“阿梅”,时而又是薛氏无奈地嗔她,“就你主意大,我不管你了”,时而是罗雁回拍着牢狱的铁栏杆嘶喊,“陆安平,我做鬼不会放过你”,时而又是林栝悲愤的神情,“这次定要把潘清跟罗阁老一道拉下马。”

迷迷糊糊,晕头胀脑,严清怡也不知道自己到底睡着了没有,只觉得脑子里纷乱一团。

而窗户纸,呈现出隐约的白色。

天就快亮了。

严清怡索性不再睡,伸手去够棉袄,却发现罗汉榻上被褥叠得整整齐齐,春兰已经不见了人影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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