徐皎远远地看着他。
她相信这一刻他所说的每一句话,相信他眼里盛满的爱与热意,相信他的感激与感谢,可她已经不是昨日的徐皎了。
伤痕可以淡去,伤痛可以渐缓,可伤心永远不会磨灭。
过了不知多久,她拿起包,起身离开大礼堂。
学生们轰的炸了。
章意追了出来。在离大礼堂不远处的人工湖边上,他拦下徐皎,气喘吁吁地向她解释道:“对不起,是我唐突了,我没有想到……”
“打住吧,别再继续下去。”徐皎打断了他。她的神色淡漠、疏离,甚至还透着一股厌倦的意味,“我很感谢你还爱我,可我已经不需要了。”
“为、为什么?”
她转而看向湖面,不远处有情侣正在杨柳树下接吻,男孩的手撑在女孩头顶,想靠近又不敢压着她,两人身体几乎紧贴,却又留有一丝余地。湖心游过一只水鸭,扑棱着翅膀正在追逐一条狡猾的小黑鱼,离得近了却没有一口啄下去,而是衔住小黑鱼,把它藏到了远离鸭群的水草丛里。
任何一种形式的爱,她都渴望。可她却说:“我怕了,我怕有一天你会再次看不清自己的心,再次犹豫不决,再次伤害我。老实说就算我可以很坚强,可同样的伤害我不想再经历第二次了。”
徐皎看向他。
阳光下的他一如三年前初见,美好得像装嵌在橱窗里的珍品。然而珍品易碎,器物再美,终会伤人。
“章意,我们好聚好散,好吗?”
不好。
章意的心里有一千万个声音在呐喊,可他能怎么办?如果她哭,她抱怨,她生气,她发泄,那么也许他还有一线希望,可她如此平淡与冷静,他就知道她已经深思熟虑,下定决心。
他的手虚无地晃动了一下,放开了本就远离的她。
不想回去面对大家的失望,章意独自一人在街头走了很久,不知不觉间来到“霓虹”。犹豫之间,他推开了另一扇五光十色的门。
过去的他,就算再怎么失意也显少会刻意买醉,哪曾想头一次只身而来,就好巧不巧碰见同样来买醉的孔佑。
孔佑正愁一腔苦闷无处发泄,提起酒瓶就坐到了身旁。他双眼迷蒙,走路左摇右晃,肩膀挨着章意还差点撞到他的头,显然已经喝大了。
见章意神色落寞,孔佑挺起肚子打了个酒嗝,傻乐起来:“你哭丧着个脸干什么?两个女人至少都喜欢过你,我呢?”他指了指自己的脸,凑到章意面前,“你瞅瞅。”
灯光下离得近了,章意才看清他眼角巴掌大小的一块乌青。
“我今天跟江清晨表白了,我说我好像有点喜欢她,你猜她怎么着?诺,一拳头把我打成这样。”他说着哇哇大哭起来,“章意,老实说你是不是克我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