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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四章、西走而王 (1 / 4)

蒋干故意跟秦宓胡搅蛮缠的思路,其实是是勋所教。

当日是勋等人对蒋子翼面授机宜,是勋就说啦,刘备定然会遣人去游说吕布,以敌魏王,先生打算怎么应对呢?

蒋干笑道:“不过晓之以理,动之以利而已。”具体应该怎么与对方唇枪舌剑地答辩,现在我没法回答你,但只要立定了脚跟,随机应对,我自恃言辞之利,不后于人也。

但是勋却微微摇头:“先生误矣。”他说倘若真要辩论个子丑寅卯的结果出来,你自可随机应变,大逞口舌,但问题在于,辩论的目的并不在驳倒对方,而在说服旁听的吕布。吕布才多大学问啊,你们引经据典,骈四骊六的,他未必能够听得懂,反倒可能心生反感。

——文化人天然瞧不起蛮子,而蛮子呢,也向来敌视整天把逼格摆在脸上的文化人……

所以说,正不必直面锋锐,驰骋辩场,你只要跟对方胡搅蛮缠,把对方的思路引歪就成。

是勋虽闻秦宓之名,却从来也没有见过此人,不知道史书上所记载的能言善辩是真是假,更不清楚此人是否已然归入了刘备麾下。他光知道刘家向来派出去搞外交的,一个是孙乾孙公祐,一个是简雍简宪和,是勋跟这俩货倒是全都打过交道。

他知道这俩的学问都不怎么够瞧——别看孙乾理论上也曾拜在郑玄门下,但那基本就是一旁听生,真没学到老师的几成本领,简宪和就更不用提啦。倘若这二位跑来游说吕布。说话直来直去,结果你蒋子翼却文诌诌地加以驳斥,使得吕布有听没有懂,进而心中不爽,难免误事啊。

于是他提醒蒋干。关键是吕布的观感,而并不需要执著于辩论的胜负。

故此今日蒋干面对秦宓,几句话一说,就知道秦子敕是真学者也,说话讲风度,言辞有依据。外加引经据典。他瞧吕布那态度,还并没有与刘备联合之意,那么自己就没必要真跟着秦宓的步伐走,老老实实跟对方讲道理啦,不如耍点儿混。尽快把此人气走算了。

果然这一手确实奏效,最终把秦宓给憋得——而不是驳得——是哑口无言啊,而以秦子敕的身份,又不好反复拍案,怒斥于蒋干——已经这么干过一回了,然而吕布跟旁边儿纯粹看戏,自己再如何的大义凛然,又有什么意义?反倒自堕身份……故此又对谈几句。基本上属于鸡同鸭讲,秦宓无奈之下,只得拱手告辞。

当然啦。他使命不达,不可能就此返回益州,只是暂且告退,回允吾去另筹良策,顺便好好打听一下这蒋干的跟脚而已。

秦宓终于滚蛋了,吕布心中大畅。正好李越也烤好了羚羊肉端上来,便即邀请蒋干同食。酒过三巡。蒋干将此番出使安邑的整个过程,择其要点向吕布禀报了。吕布连连点头:“子翼辛苦。”

说到这儿,突然间眉头一皱,注目蒋干:“适才秦子敕所言是宏辅卧榻语,其果有乎?”真有那话吗?吕布虽然为人粗疏,但也并不傻,蒋干砌词狡辩,特意为是勋洗地,这他还是听得出来的。刚才你为了对抗秦宓,必须得那么说,把他的气焰给打下去,可是如今秦宓也闪了,光剩下你我君臣二人,那就请你为我解惑吧——是勋的野心,是不是就是曹操的野心?曹操将来会不会前来攻打于我呢?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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