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寄蜉蝣于天地,渺沧海之一粟。哀吾生之须臾,羡长江之无穷。挟飞仙以遨游,抱明月而长终。知不可乎骤得,托遗响于悲风。”
死亡是每个人都无法避免的问题,而永生,又是自古以来人们都向往的目标。
人类畏惧死亡,这是因为“趋利避害”,是先于一切思想、一切意识、一切神级组织而生的。
生命,并不是有意识地想要“生存”,仅仅只是因为“不能生存”的都被淘汰了,消失在了时间的长河里,而留下来的,都是渴求“生存”的而已。
智力是求生欲的衍生品,是为生存而服务的工具。
换句话说人类畏惧死亡是一种本能,而并非出于人的思考,是一种刻在DNA中的,传承了38亿年的基本能力。
被捉住的天牛会拼命挣扎、被踩到的蚯蚓会疯狂扭动,人类的这种感觉和反应,与它们是同宗同源的。
如果我们不仔细观察万物,常常会忘记自己不过是一只普通的动物。
和人、或者动物相比,植物就幸福很多了。
它们拥有着动辄几百年,努力一下几千年,老天爷再给面子一下,活个一万多年压根就没有问题。
而其他的动物里面,最长寿的据说是灯塔水母,可以永生不死。但是这种东西怎么看都不像是长了脑子的样子。
没有脑子地活着,总是会有无知的悲哀感,让人觉得很不舒服。
以前对于树的情感和认知,欧阳也是报以着同种情绪。
无知无觉,宛若死物,即便是之前见到了能够说话的“蘑菇人”也是一样,因为“蘑菇人”虽然能够说话,但是根本不能够沟通。
它只能按照自己设定好的语言进行表达,连基本的主动应激回应都做不到,说它是机器人都有些高看它了,用复读机来形容可能更合适一点。
树能成为人吗?可以像《倩女幽魂》里的姥姥一样,大榕树成精吗?
活了这么多年,为什么没有进化出想人类一样,有思维、有痛感、有知觉的生命存在呢?
欧阳曾经思考过,但是并不知道直到答案。
直到他来到了彭城的中心,见到了这样一个,无比壮观的“植株之脑”。
按着地图上的指示,这里原本是彭城治所的所在,也就是景阳的府衙所在,但如今却被一个巨大无比、犹如立于天地之间的“森之柱”一样的东西给彻底侵占了。
这根“森之柱”是由一根一根的长条藤蔓状枝干拔地而起,然后彼此缠绕,紧密而扭曲地交织在一起形成的柱状植株。
看上去就像是一团被人箍紧的柱状毛线团,混乱的排序中又带着各自的秩序,有种说不出的视觉冲击力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