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这是什么鬼天气，怎么会这么热？”
李铁将衣领的扣子解开了两颗，往下拽了拽，露出脖子上挂着的金色吊牌，使劲的伸了伸脖子，好像是有点喘不过来气一样，有些懊恼地瞥了一眼身侧的徐朗。
好似是埋怨徐朗为何有车不坐，偏偏选择如此拥挤的公交车，人挤人的样子让本就闷热的空气，更加令人窒息。
紧闭的车窗之内，大量的乘客也都热得不行，妇女的呵斥声，小孩子的吵闹声不绝于耳，而开着的空调冷风更是没有任何效果，好像一个勉强运作的老机器，等它吹出了冷风早就被暖空气所驱散，不仅没有半点凉爽的感觉，反而那呼哧呼哧地运作声，令人心烦。
徐朗的穿着是最厚的，他里面半截袖之外还套着一个长袖的衬衫，以便让他的左手不那么显眼，尽管前襟已经完全敞开，可是他的后背也彻底被汗水浸湿，黏糊糊的衣料贴在后背上极为不适，尤其是他背后站着一个臃肿的女人，时不时地还要往他这边挤一挤，让他更觉难受。
李铁一路上的嘟嘟囔囔，在这时徐朗忍不住将目光瞪了过去，但是随后李铁脖颈上悬在空中，不住摇晃的那块吊牌，在空中不断化作一条条扭曲的弧度，将徐朗的注意力吸引了。
这块吊牌，看样子是表面镀了金，可是很明显是一个粗劣的制品，被汗水的侵染下，有些发黑，似乎是掉了漆。
那不规则摇晃的吊牌上面，画着不知名的佛像，视线上的摇晃与虚影，在徐朗的目光中这尊佛像变得虚幻与模糊，随着一块金屑的脱落，佛像上原本庄严肃穆的面容，突兀地出现了一颗黑点，并不断扩大……
一半金色一边漆黑的佛像在空中划着诡异的弧度，用这张脸也盘旋着打量着徐朗，这让他心中的诡异感越来越甚，他皱着眉头刚要开口之时，他身边的朱自醒忽然一把抓住了他的胳膊！
这让徐朗的注意力再度被另一侧吸引，他一侧头就看见朱自醒的脸色煞白，朱自醒本来行动就不变，尤其是他因为遮挡头顶的纱布，还戴了一顶帽子，在这密不透风的车厢之内，就更容易发病。
朱自醒抓着扶手的胳膊已经有些无力，他放弃了扶着把手，而是一把抓住了徐朗的胳膊，面容憔悴且艰难地说道：“徐大哥……我头很晕……不能再站下去了！”
徐朗赶忙扶住了他摇摇欲坠的身躯，另一边寻找着合适的座位，直到他看见前排一个昏昏欲睡靠窗而坐的中年男人，他扶着朱自醒推开了两边拥挤的人群，惹来了一众不满的聒噪声。
他没有顾忌这些，扶着朱自醒来到那人的边上，拍了拍肩膀，沉声吆喝着，见男人依旧睡得有些迷糊的样子根本无动于衷，徐朗用力地捏了一下他的肩膀。
“起来给病人让一个座吧！”
男人拧着眉头，面色不善地睁开眼，抬头看了徐朗一眼，又在虚弱的朱自醒身上打量了一下，竟然理也不理，继续将头靠着窗户睡了过去。